山色水光天堂湖

　　□彭昭维

　　塔山北麓，洋泉南郊，有山曰泉峰，有湖曰天堂湖。此间，山借湖光，湖依山色，相映成趣，相依为胜，天工浑然，可称湘南一绝。

　　泉峰，因山顶有泉而名。昔人曾在山顶泉畔建一道观，名泉峰观，乡人又将山以观名。山，一峰突起，“蜿蜒耸秀，直上五里许”(《一统志》)。东西陡峭，如竖旗矗立；南北坡缓，似双龙朝圣。昔时，山上古树参天，寺观卓约，幽道鸣泉，胜及一方。今松杉数顷，四时葱翠，鸟语花香，亦具风采。

　　峰顶之涌泉处，雅号天池。终年不枯，冬暖夏凉，可供数十人饮用。春夏晴日清晨，偶见池中蒸气袅袅，如烟如雾，直升天空，汇以山岚浮云，良久不散，神话传为“神蛙吐雾”，见者莫不惊奇。

　　池畔之泉峰观，昔为湘南道教祖庙。庙座西朝东，规制虽不宏伟，然一排五间，大殿居中，红墙黄瓦，画栋雕梁，亦显玲珑雅致。且终日香客接踵，香烟缭绕，气象旺盛。南侧山腰之中“佛庵”，北侧山脚之“观音阁”，皆飞檐翘角，古朴阔绰，声色非凡。

　　峰顶西侧，有谢仙岩。一巨石悬空突兀，形似虎口，岩下平整，可容十数人坐避风雨。相传，唐开元中，游方道人谢映丁曾练真于此。“樵者值之，问其名，自呼曰 ‘谢道’；询其食，出桃自啖。樵者乞一枚食之，负薪下山，觉两腋风生，归家数日不饥不渴。复往寻，不获，惟留岩上句云：‘仙人有道今骑鹤，俗子无缘莫问津’。”(《雍正常宁县志》)。后人亦多见岩上“谢映丁到此”石刻。今遍觅全洞，古迹难寻，想是年代久远，风雨剥蚀，岩石风化所毁。然岩洞依然，传说依然，游人至此，闭目静坐，莫不觉有超然世事，飘飘欲仙之感。

　　民间盛传，此山藏有七匹银马，明清以来，多人夜间目见。银马全身雪白，体型高大，头尾清晰，银光闪闪。且见末尾一匹跛马，已断一足。说是一樵夫上山挖柴，锄断马腿，带回家中，换得银钱无数，遂大兴土木，广置庄田。旋脚生恶疾无治，卖尽田庄，用尽家财，延医用药，数载方愈。恶有恶报，横财不富矣!

　　泉峰景甲一方，最胜当在绝顶。顶上有坪，宽十米见方，置身其中，四外皆空，疑入天际。举手可揽星月，极目可眺千里。塔山余脉似万马奔腾，滚滚南来，气势磅礴；宜水上游，似一尾玉龙，蜿蜒北去，所向披靡。春日，山下碧落如洗，清新亮丽，山顶却大雾弥漫时，置身其间，有如驾雾腾云，翩翩欲飞。深秋，雾满山川，如幕罩顶，而山头却耸出雾海，独立苍穹时，身临其境，若漂流海中孤岛，不觉毛骨悚然。晴天清晨，旭日初升，似金球冉冉腾空，此处可先得其晖；傍晚，夕阳西下，如红镜坠海，此处余霞尽染。清代本邑举人崔宏茂曾留诗赞曰：“何年开截业，即日数登临；寺拥层云黑，江流瘴洞阴。高秋明县廓，绝顶踏飞禽；为问神仙事，茫茫岭峤深。”

　　诗人虽写尽当日泉峰之神韵，然焉知如今又添绝景。立峰顶西侧鸟瞰山下，只见一汪泽国，波光粼粼。大小岛屿，星罗棋布，如伞如笠，如蚌如螺，难以胜数；三五游船，往来其间，如鱼逐浪，横生妙趣；七八水鸟，翱翔湖面，似蜻蜓点水，乐在其中。山影入湖，湖光映山，如此画卷，非天师拨墨，难肖其妙。

　　此即天堂湖也。

　　湖曰天堂，意与天堂山衬映焉。此湖乃人工建成，原为洋泉水库，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所造。湖区十里方圆。静时，湖面如一抹多棱巨镜，山影青葱，绿树红花，疑生水中，清新秀人。时有鱼儿跃出水面，一个弹跳，顷刻扎入水中，掀起微澜圈圈；时有水鸟低飞湖面，间或闪入水中，与鱼儿戏闹，搅得湖面细浪窝窝。即或狂风大浪，也只不过湖面起点浪花，岸边略见波涛，叫人可喜可爱。有三五鸭群，似千军万马，听小船“司令”，浩荡直前，亦常划破水面宁静，增添湖中景观。更有岸边垂钓者，专心致志，好静厌闹，偶得小鱼，如获宝物，对鱼痴笑，以此为趣焉；堤下泳游者，三五成群，嬉戏打闹，或仰或卧，如醉如狂，尽兴方休，以此为乐耶。

　　湖之东、西两大水区，各往南、西南延伸约五公里，为塔山、黄洞、兴源三乡人们出山之要道，整日船来船往，机身隆隆，欢歌笑语，满湖荡漾，满湖生机。

　　湖中有大小岛屿二十余个，水满时节，小岛有如晒盘、骆驼、宝塔，大岛却皆为绿树青山，莺飞草长，葱翠欲滴。

　　最大岛当为寨子岭。它坐落湖之正中，出水数百米，面积约两平方公里。岭头有坪，坪宽数亩。明洪武二十八年，当地农民英雄奉虎满举旗起义，反贪除霸，曾在此扎寨议事。后人将其神化，传其在山上操练茅兵数万，修得神箭三支，神赐宝马一匹。后被其母错断，茅兵全毙，三支神箭射向金銮殿，又因定时不确，未能中的。朝廷派官兵将其杀害，宝马驮其尸，飞归祁阳落尸山(今落山)。此传说在当地妇幼皆知。而今，岛上绿树成荫，鸟唱花明，风光别致。岛上多野鸡、野兔，前些年，又有人放以山羊，饲以群鸡，使山色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赏心悦目。近年，有识者在此投资，修楼台亭阁，建游乐山庄，开辟游森林公园、水上飞伞、水上漂流项目，使青峰绿水变宝，为山色湖光增辉，互惠双赢，慧眼独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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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堂风语

　　□欧阳明勇

　　1

　　香港导演吴宇森曾有一部反映二战的电影，叫《风语者》。主演尼古拉斯·凯奇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个美国演员。

　　《风语者》里提到，二战的美国太平洋战场上，印地安纳瓦霍族人，凭着自成体系的语言，成为二战密电工作的“风语者”。印地安纳瓦霍族人的语言十分冷僻，世界上其他种族的人，懂得不会超过两个。

　　大学时候，文化美学老师告诉我，语言是民族的密码，充满了文化的美感。高中时，在一次闲聊中，我听见两个同学正酣畅淋漓地说着，却一句也听不懂。虽然他们平时说着和我们一样的话，但是这次，不是说外语，不是说我们的方言。

　　他们都是瑶族人，说的是瑶语。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常宁塔山。

　　在整个衡阳，仅常宁塔山是瑶族乡。这个瑶族乡，8000多人中，只有4300多人是瑶族。而瑶语，是他们的祖先赋予他们闪亮的财富。他们没有文字，凭着口耳相传，语言像当地潺潺的西江水一样，流淌了下来。因此，你可以想象，我那两位高中同学，脸上发着的光亮，用他们民族的密码，正点点滴滴复原远祖的声音。

　　我对那种充满密码意义的声音，无比好奇。

　　2

　　蒲竹土郎中赵福财走在1830年秋天的塔山山道上时，秋风里已经带着瑟瑟的凉意。秋天，山里往往比山外来得早些。

　　山上的树，全卖不出去，烂在山里。清朝廷开始对瑶民征收赋税。瑶民暗自里酝酿着不满的情绪，像当地的米酒糟一样正发酵。

　　黄昏时候，赵福财到达病人家里。病人高烧了好几天，滴水没进。他走进昏暗的茅棚里时，已经围满了当地的乡亲。赵福财放下自己药箱，在墙壁上用笔画了一盏灯，然后擦亮一根火柴。“嗤”地一声，屋里就亮堂了。

　　围观的人一阵惊呼。这是神人啊。

　　这是“幻灯点灯”的法术。

　　赵福财给病人把了一下脉，用艾叶烧了几个穴位，从药箱里拿出几味草药，叫病人家属煎服。拱拱手，就离开了。

　　临走时，赵福财望望天空，指着天堂山顶上那轮清亮的月亮，回头对众人说，我看，这天下就要出“大瑶王”了。

　　说话时，天堂山顶月亮呼啦亮堂了许多。

　　3

　　天堂山海拔1265米，是衡阳第二高峰，遥望百余里外南岳的祝融峰。

　　到祝融峰，在大树的郁郁葱葱中，会体味到厚厚的古意，当然，还有宗教的香烟缭绕。到天堂山，给人印象深刻的，只有猎猎的风。

　　天堂山上没有葱茏的大树，除了与人齐头高的映山红，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在大风中，天堂山用自己的方式，体悟民族历史的密码。

　　从常宁城区用60分钟的车程，沿天堂山的盘旋公路绕山而上，逐渐云遮雾绕到了山腰。车到风车口，侧身一看，底下一座座山，像一块块隆起的肌肉。

　　风车口是两座山中间小小的峡谷。南来北往的风，在这里穿越而过。山下的河谷就是塔山人聚居的地方。

　　来到风车口，一般人都会歇息下，抽上几口烟，撒上一泡尿。风忽然从山的这边吹来了，里面有村庄里的烟火味：喷香的米饭、烟熏的腊肉、蒸熟的糍粑……

　　4

　　赵福财到达江华锦田时，秋意已经很深了。凭着精湛的医术和小小的巫术，他立即拥有一批追随者。

　　当地富豪赵金龙望着赵福财，说，兄弟，真有好本事。

　　赵福财的巫术，和现在的魔术差不多，需要道具和助手的。比如，他在塔山看病时表演的“画灯点灯”，就有道具的。

　　赵福财笑着说，您才是做大事的人。

　　他们说的“做大事”就是造反。造反实在是忍无可忍的事。锦田寨一个瑶民到江华县城买银器，银店老板把锡器作银器售与瑶民。买了假货的瑶民，去换货时还挨了臭骂。

　　瑶民想不通，请锦田寨头面人物赵金龙去论理。结果让赵金龙都始料未及。银店老板向知县控告，说赵金龙等抢劫银店。赵金龙下狱后，一百多锦田瑶民，手持鸟铳、木棒、梭标，在官兵们热腾腾的除夕饭中，劫了牢狱。

　　事情闹大了。赵金龙就做起了造反大事。

　　他的好兄弟赵福财在塔山，等这个消息好久了。

　　赵福财从野马岭起事，聚起了近千瑶民。他告诉大家，大瑶王来拯救瑶民于水深火热。他派人到桂阳，叫桂阳的瑶军沿潭水到庙前相聚。

　　1832年的潭水，清澈得连河里的石板鱼，每个游弋的动作都可以看见。

　　官兵和乡勇咬住了瑶军。赵福财咬了咬牙，在潭水边的庙前镇何树下八角亭，和官兵狠狠干了一仗。

　　这仗干得很窝火。瑶军伤亡二百余人。赵福财这个草药郎中，这才发现潭水远远比西江水深得多。

　　他不知道，幽深幽深的潭水里，正发着绿色的光芒。

　　5

　　风车口向左，是天堂山。

　　到天堂山要经过鳌头。鳌头据说原来称为“撩头”，是常宁明洪武年间匪首奉满虎被绞杀的地方。县志记载，奉满虎联合五峒瑶汉山民叛乱，很快被镇压。民间传言，奉满虎是能撒豆成兵的起义首领，为人很好，本事了得。可惜，在鳌头被“撩头”。

　　鳌头，现在是独占鳌头的意思。

　　很多人都登天堂山，都有“指日高升”的深意。据说天堂山有某种神奇的力量，登顶的人都会如愿以偿。塔山的朋友曾意味深长地说，本地很多父母官都登过天堂山的。

　　登天堂山只能步行，来回需要四个小时。天堂山上的映山红，被风修剪得整整齐齐，列在狭窄的山道两旁。如果是四五月，映山红开了，到处都是娇艳的花朵。天堂山上除了映山红外，就是悠闲漫步的牛羊。这里很多村民把牛羊赶到山上，待到牛羊肥了，才赶回家里。

　　天堂山顶有几株茶树，经过秘制后，就是鼎鼎有名的塔山山岚茶。用西江水泡塔山山岚茶，在悠闲自得的清香中，快活胜过神仙。

　　天堂山山腰有一座寺庙，现在叫普济堂。很小。缺少寺庙的味道。到了山顶，一处破败的石屋。石屋后面的悬崖，有千米高的白云，底下全是坚硬的石头。“联络九嶷、泗州诸山，回翔轩翥而来，左带潇湘，右襟春岿，壁立霄汉”(常宁清代名士段献生语)。山的那边，是郴州桂阳县的一个瑶族乡。

　　我看到的天堂山上，除了青草、白云，只剩下浩浩长风。因此，省里有家公司准备在天堂山建风电站，风电站的前期测量工作已经开始了。

　　我想，天堂山的风里，应该包含了塔山瑶族的全部密码。

　　6

　　桂阳瑶军袭击九龙关和五虎关，赵福财率领瑶军由潭江口出常宁，会合桂阳瑶军进驻罗家桥。罗家桥旁是常宁第一大“粮仓”依湖垌，几千亩田地平坦得望不见头。这个小小的集镇，顿时热闹起来。隔着潭水河，两边的鸟铳和火枪相互对射。谁也不想过河。

　　对峙于是形成了。

　　瑶军用瑶语自由地交谈，像“风语者”一样。他们民族的密码只在自己的手里。瑶军知道，在罗家桥这个平坦地带，善于爬山的长处变得一无四处。他们商量，一定要撤入大山里去。大义山是个很好的去处。

　　可惜官兵里也有听得懂瑶语的。清朝廷调来的援兵乡勇里，也有会瑶语的。

　　那个清冷漆黑的夜晚，赵福财率领瑶军悄悄淌过潭水。潭水里倒影着1832年正月的焰火。黑夜中，闪着绿光的影子正潜伏在潭水黑暗处。

　　赵福财被鸟铳射中，一头栽倒在地上。

　　7

　　风车口向右，山下就是塔山乡政府所在。

　　塔山乡变化很快。短短几年，到处是水泥路，到处是红砖房。有崭新的敬老院，有设施齐全的学校和卫生院。据说，四年间，上级扶贫资金有近7000万，用上了与山外一样同价同网的电了，建起了好几个茶场和特种养殖场，有了好多摩托车小车。

　　有个塔山瑶汉娶了个广东媳妇，带回家那天，被当地作为最大的新闻传播。

　　塔山人悄悄说，不瞒您，我这山里的人，比山外多数地方不差。

　　乡政府前面有一条小河，叫西江。西江漂流是当地开发的一个旅游项目， 从西江村万木园至蒲竹村蒲竹园，10余公里漂流，150米落差，刺激惊险，号称“湘南瑶乡第一漂”。

　　西江有个支流，叫东江。东江水很浅，很急，很细。最好的去处，是东江峡谷。东江峡谷很少有人去过。那里一个小小的瀑布，散发着幽静的清新。东江出奇石。不少人能从水里捡拾到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七彩石头。

　　塔山的小河里，有许多透明的小鱼，吃起来味道十分鲜美。塔山森林覆盖率达80%，山上有鹿、狐狸、穿山甲、娃娃鱼、水杉、银杏等1000多种珍贵的野生动植物。

　　一位在塔山扶贫的领导忧心忡忡地，用普通话说，塔山最大的优势在生态，塔山最大的出路在生态。

　　塔山的猎户在逐渐减少。偶尔碰见几个人，扛着锄头，满身是泥走过来，原来是挖竹鼠的。竹鼠，当地叫冬茅猪。

　　塔山的山蛙也在减少。山蛙是一种穴居蛙类，因为声音叫起来是“梆梆”声，当地就叫他叫“泥梆”。那是一种味道鲜美，且滋阴壮阳的佳肴。

　　8

　　赵福财倒在1832年正月的那个黑夜里，郎中的草药却还在天堂山上悄悄发芽。

　　他的队伍，一支进入大义山，一支占领了新田县。几个月后，而他的好兄弟赵金龙，在天堂山不远的洋泉镇江西会馆，被大火和乱枪打死。

　　天堂山下，所有的故事都被风吹散了。

　　9

　　一次去做个“全国中青年教师十杰”的宣传，对象是塔山茅坳村的赵玖富老师。赵老师保持着山上人的朴实。他嘿嘿笑着说，我家祖上，以前是“过山瑶”。他一个人在山上一个茅坳教学点，教了20多年的书。后来中央电视台对他作了访谈。

　　吃饭时，赵老师给我们一个劲地劝水酒。水酒煮过之后，入口甘冽，后劲却很足。

　　赵老师有些醉意，说，我们这里最好的酒，是“独丝茅”浸酒。这种“独丝茅”，是一种雌雄异体的植物，能在黑夜中发光，只是现在极难找到。

　　“独丝茅”只有天堂山才有。赵老师说。

　　赵老师的儿子进门来，对赵老师说了几句瑶语。赵老师脸变得通红，扭过头来 ，一通瑶语滔滔不绝地流淌出来。

　　他们脸上发着光亮，复制着远祖的声音密码。那种神情，仿佛天堂山的神秘来风，赫赫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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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游天堂山

　　□郑超

　　正月，相约三五好友

　　曾在那窄窄的山寨门边

　　刻舟求剑

　　以为，你会一直一直都遵守

　　那个诺言

　　在那里盛装等我

　　我来

　　只为分享你肆意的灿烂

　　和妩媚的娇羞

　　以及人世间最给力的

　　美

　　积雪躲进山阴下

　　去年的风霜依然停留在你眉头

　　而我，在你早已蜚声常宁的名声里

　　读出你蕴藏在深褐色皮肤下的

　　美丽

　　风干的脚印是你向我发出的

　　隆重邀请

　　在牛羊和行者的追逐里

　　被来来往往的匆忙

　　叠得 支离破碎

　　四月的和风悄悄从山缝里

　　钻出来

　　和我一起唤醒一座山峰的

　　沉睡

　　你来或不来

　　我就在那里

　　不见不散

　　即使

　　即使你只在午夜里绽放成

　　一颗花苞

　　我也为曾经执着过而

　　无悔

　　我又来了，真的

　　天被洗过

　　谁将太阳擦得亮眼

　　山溪喊着号子勾引干涸的细胞

　　背帐篷的爷爷和小孩谁也不服输

　　平底鞋弹着欢快的节奏

　　将山顶征服

　　那一簇簇的绿呀

　　仿佛被灌满了颜料的袋子

　　笨笨的滚一下

　　在柔软的草地画一个优美的

　　弧度

　　花苞苞像怀孕的女子

　　低眉颔首

　　静静地等待绽放

　　满山满山的娇媚

　　涂抹蜜蜂蝴蝶的初吻

　　怒放的生命在旭日里歌唱

　　最是风吹盖头的一瞬

　　使人迷离

　　使人惆怅

　　为什么最美好的年华总在

　　120码里消逝

　　消逝得那么决绝而又仓促

　　是不是今年乃至

　　今生的行程

　　全都交给了你

　　是不是所有的美好

　　都会有甜蜜的等候和

　　等候的无助

　　从此

　　只在心里暗暗发誓

　　明年的明年

　　我依然在天堂山等你

　　等你一年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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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堂山长联

　　□张石玉

　　登绝顶，心与天齐。环顾南连梅岭，北眺衡山，西走湘江，东临吴越。探边寨瑶家，见三分历代遗风；过小桥流水，得一种闲情逸致。苍峰巍巍，连绵莽莽森林；碧涧悠悠，跌宕潇潇瀑布。四季阅丹青，春有花，秋有月，夏有云，冬有雪，须至真境界。问长空寒雁，何处访人间仙迹?

　　赏奇文，意同古会。漫谈道是无为，墨倡兼爱，儒弘仁义，佛主慈悲。寻乡亲父老，说几点田园俚俗；望远霭炊烟，吃两餐美味佳肴。浊酒盈盈，奔放汤汤侠气，清茶冽冽，飘飞缕缕幽香。千秋评德性，穷亦乐，富亦宽，贵亦淡，贱亦安，堪称大丈夫。看野树荒村，身疑在世外桃源。